景逸心中劇震,山下確實有牽掛,眼前的青年道人所言正中心坎,點到了最動心處。
“為何帶我來此!本耙蒽o下心,平淡的開口。
青年道人并未開口,背對景逸,神情靜謐,猶如一口古井。
景逸不再問,他知道問也白問,反而道:“能否告知我這是何處!
“道宗凈土!鼻嗄甑廊说。
“我可否下山去?”景逸問道。
“除非你有我這等飛天遁地的神通!鼻嗄甑廊说莱隽讼律降钠D難。
“為何?”景逸問道。
“這道宗仙山,地域廣袤,占據極廣,無邊估計,高足有百萬丈,你若想一了百了,我也不攔你!鼻嗄甑廊苏Z氣冷漠道。
景逸沉默不言,這青年道人他認識,便是十年前自己見過的那人。
但是心中有著一股倔強,他怨青年道人將他帶上山來,便是命數枯了,也要葬在那木氏荒山。
“這上上兇險嗎?“景逸不明緣由,又問。
只見那青年道人,默默的點點頭,算是回答。
景逸眼神有些黯淡,但突然他心底燃燒一股希望,若是我修行有成呢,如這道長一般,逍遙天地,縱橫大荒,是否便可下得仙山,再見沐雪。
他可是見過這道人神通!若不是那枚古玉,想必他早已死了。
同時,景逸知道這道長說的風輕云淡,波瀾不驚,實際是便是自己求他,也定然不會讓自己下山去。
樓闕中的形勢變化,各種浮圖變幻位置,為景逸展現出一條寬闊的大道。
良久,景逸似乎下定了決定,語氣平緩了不少,不再似方才那般,靜中帶躁。
“敢問前輩名諱!本耙莸。
“喚我太一即可!碧簧裆琅f那般的平靜,始終無變幻。
“我想請前輩教我修行!本耙莸拖铝松碜,雖然對修行二字還很模糊,卻無比的渴望。
越是未知的事物,心底越發的渴望,這也是人族不斷發展繁衍的動力。
“先看懂這上古練氣圖,修行之事,再談不遲!碧坏。
“哦!本耙菟贫嵌狞c點頭。
“修行七重天,一步一登天,高者為天,低者為塵,這本書你拿去好好看!碧皇终埔环,輕輕托著一本不知是什么皮做的書。
景逸摸著這本材質特異的書籍,將他輕輕的放在自己的獸衣中,好好的封存了起來。
“你先能入了化境,才能修的道境,七重境界,能走到哪一步便看你自己了!碧徽f完后,拂袖消失在了原地。
七重境界,太一只告知景逸五重,并未盡數告知,紫府、元嬰、洞天、涅槃,超凡。
這五重境界,便是修行的境界。
空曠的大殿中,又留下了景逸一人,他盤膝而坐,閉眸靜思,腦海中閃過那上古練氣圖的變幻方式。
他并不止這圖如何運轉,只是強行將其烙印于心,讓其自行在心中流轉。
太一于此時行至一座絕巔之上,俯瞰面前無盡云海,喟然長嘆一聲。
“命格難測,一切只看自身造化了!碧粐@息道。
前方的云海中,漸漸浮現出一張老者的臉,與那太一相視而對,剎那間,太一平淡如云的眸子,忽而凌厲起來。
景逸不懂修行,來這仙山上,也只得見太一一人,且太一并未如何引領他修行,只是讓他觀看這上古練氣圖。
“化境,什么是化境,是不是木青銅伯伯常言的能驅物,能產生念的境界!本耙菟伎计饋。
修行一路,步步艱難,十萬中難有一人能修道,便是修了道,還有無數人終生不得寸進。
無論引道人如何指導,如何傳道解惑,就是不能寸進。
景逸似乎悟出些什么,眸子中流動著異彩,纖長的睫毛沾染著點點熒光。
“渡劫?”
景逸突然在那上古練氣圖中捕捉到兩個陌生的字眼。
每次大熒惑古星接近時,達致涅槃境界之人,都會渡劫一次,或是真正涅槃重生,或是飛灰湮滅,承受天威,須得大志力,大神通。
大熒惑古星代表天運,天兇,是修道之人的兇星。
即可代表運道,又能代表兇罰,正是宇宙六道陰陽平衡。
景逸一時難以明悟,卻記性極強,盡數一字不落的記在心中。
“道道道,玄玄玄,難難難!本耙菪闹懈袊@道。
半天了一句話也領悟不了,只字片語都難以參悟個一絲。
此時景逸暫時放下了修煉上古練氣圖,反觀起太一贈予他的那本書,細細的讀起來。
“修道七重天!本耙菘吹难弁粩嘧兓,或是驚奇,或是疑惑,瞬間臉上神色變幻千百遍。
修道之人貴在基礎,道行精進難,欲求天道,先造紫府,紫府開辟出一片苦海,構建彼岸,是為神力之源。
而后凝成法相,肉身內結道韻精華,道行內蘊其體,游走全身,結成元嬰。
體內結成洞天,更是神妙無窮,每一重都是一次跨越。
景逸一站起,那好似漩渦一般上古練氣圖停止了變化,又靜靜的附在墻上。
他一手捧著書開始細細的閱讀起來,這才發現自己這幾年,實在是井底之蛙,坐井觀天了。
蠻山算什么!
滄海一粟,天地一隅!
何為窮奇,強者磨刀石,天才揚名物。
經常會有歷史記載,某某少年,十六歲時斬某種絕世兇獸于大荒中,名揚天下。
這些就連小部落中的景逸都聽到過不少。
“書說說修連要靜,甚至一些奇才可進入上善若水的境界,若能進入那個神妙的境界,修煉速度都會倍增!本耙葑聊ブ。
“這外面有水,可我如何出去!本耙莸。
他走向了大殿的中央,那里正有一道光化的八卦運轉,覺得驚奇,用手輕輕一觸,光芒一閃,竟也是就這么出現到了樓闕外。
“這應該就是書中所言的禁制法陣吧!本耙莶聹y道。
他對于修煉的一些事情,也多少算是了解一些,看著這蒼茫的漢霄,驀然間,他有一股御空九天的沖動。
“我修煉后,也要像太一般逍遙天地,無羈縱橫!本耙輹晨斓牡。
這天高云淡,似乎令他的心胸開闊了不少,那一股存于心中的道意不斷上漲,似乎要沖上凌霄,將他心中的一團迷霧點開。
嘩!
景逸心中不斷蕩漾,看著那波紋漣漪的鏡湖,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凌波而上的感覺。
神妙,神奇!
但是這湖水幽暗,看似平靜,誰知隱藏著什么兇險,在蠻山中長年廝殺,景逸養成一種習性,越是平靜的事物,越是蘊藏危險,也就越小心。
他現在修行連第一步都沒有邁出,這仙山這上,什么光怪陸離,千奇百怪的事物沒有。
所以便越是要更加小心,太一再有神通,只怕景逸真出個什么事,遠水也難救近火。
湖底果然是暗流波動,條條黑影貫通鏡面,來來往往,不知是什么生靈。
景逸渾然不知,只是望著這湖面,怔怔出神。
“水利萬物而不爭,處眾人之所惡,故幾于道,欲聞道,需要如水一般!本耙萋I悟起來。
鏡湖平靜如石,連湖面的漣漪都止了,風也停了。
但景逸卻感受到了細微的風聲,依稀膩在鼻尖,沖在耳邊。
“風也是一種道!
“水也是一種道!
“那么雷呢?火呢?”
景逸俯下身子舀起一瓢的水,端在眼前細細觀看,水是動的。
當他把水再倒進湖中的時候,水是靜的。
“上古練氣圖!
一瞬間,景逸腦海中閃過那上古練氣圖的各種手段,各種獸形的到道招,被景逸重現演化了一遍。
湖底劇烈的沸騰起,自從那景逸舀起一瓢水后,這湖底便再也不能安生了。
突然間,一副神妙的圖畫展現出來,一座古老的門戶坐落在神秘未知處,混沌氣流轉,諸神的氣機蕩漾。
一幅幅天地演化,一方在毀滅,一方在新生。
似乎在開創一個世界,眾生萬靈,在開創一個世界。
景逸完全沉浸入了那股玄妙的境界中,體悟那冥冥中的道。
一道道黑影劇烈游走,不時可見幾道赤光閃過,幽暗的湖水中,不知是什么生靈生存,他一直在對景逸虎視眈眈。
啪!
景逸突然間下了水,在水中游動,要貼身感受那水的規律,受到那股眾生創世的玄妙的刺激,他感覺自己就差一絲便能入道了,只是還差一些。
湖底翻起了氣泡,他卻絲毫不知,他的手中突然有了力量,輕輕托著水面,身子竟然仿佛有了支撐點一樣,緩緩從水面露出來。
這一刻,他竟然有了凌波的力量!
“悟道,果然神妙,這天地賜予人類的最難,可一旦得到了,卻是最豐厚的!本耙萃蝗粚@天地規則有了一種領悟。
人族生時無比弱小,算是萬族中,最為弱小的一支,但他們的成長進步,卻是站在萬族的巔峰。
人是萬物之靈,有些妖類修行了幾百年,若是未開竅,也無非就是懂人的智慧而已。
而人無須修煉,便可做到這一步,亦有一些獸類天生強大,幼時就是兇性可怕,噬人吞物,騰云駕霧,無所不能。
人族卻要自身努力,但后天所得,萬眾難及。
“規則便是如此,我明白了!本耙萆碜泳従徴驹诤嫔,原本還有半截膝蓋在水中,此時卻是全部露出來了,對于道,此刻已經有了新的認識。
此刻,湖底的水流劇烈流動起來,周圍的水流被某種巨大的生靈似乎攪動的不休的滾動起來。
景逸登時察覺到了這湖水的異樣,立刻翻身從那湖水中躍起,身子縱向天空數丈遠,此時那湖底的生靈終于露頭了!
“該死!本耙莅盗R,只是光顧著悟道,卻忘了這湖中的兇險了。
那生靈渾身長了一身黑金般的鱗片,密密麻麻,成百上千,便那鱗片的寒光映照著湖水的幽色。
它張開巨口,伸出可怕的獠牙,一口將那景逸吞入了腹中,轉身噗通跳進了水中。
∷更新快∷無彈窗∷純文字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