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這些都是真的。
祁易琛整個人后退了兩步,不敢相信,祁遠還這樣年輕,甚至是,還沒有交過女朋友!
現在就被醫生下這樣的定論,祁遠雖然只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,而且兩個母親經常不和,可是如今祁易琛聽到這個消息,對他內心的沖擊力還是很大。
“不,他還這樣年輕,他還沒有結婚!”祁易琛質問道:“你們是不是沒有這個醫療條件治好他!如果沒有無法治好他早點跟我說,我帶他去美國!去找世界上最好的醫生!祁遠不能遭受這種罪!”
南音沖上去立刻上前拉著祁易琛,經過尼克身邊的時候,南音輕聲說兩句:“抱歉,他有些失態了!
于是南音硬生生的把他拖出了尼克的辦公室。
走廊的角落里,風依舊是無情的吹著,南音打了一個噴嚏。
祁易琛癱坐在地上,比剛才的南音還要狼狽。
新西蘭冬天的空氣很冷冽。
祁易琛靠在墻壁上,從口袋里拿出一盒煙,點火的手在發抖。
南音上前,接過來他手中的打火機,幫他捂著火,好不容易才點著火。
這么近的距離,南音感受到祁易琛身上那么無力的悲傷,即使祁遠不是他最親近的弟弟,可是祁易琛仍舊是為了他,這樣難過。
南音看見他的眼睛紅了。
煙點好了,冒著一絲絲的白煙。
南音把打火機放進他的口袋,正要離開的時候,卻被祁易琛一把拉住,將她緊緊的擁抱在懷里。
這一次,與其說是祁易琛抱著南音,倒不如說,是南音抱著祁易琛。
他需要安慰,他需要理解,他需要一個肩膀,讓他靠一靠。
南音輕輕的抱著祁易琛,他把臉深深的埋在她的脖頸里,他下巴短短的胡須,為輕微的扎著她。
可是她無所謂,她迎著風,冷靜看著天空。
天色漸漸暗下來,祁遠躺在病床上,他睡醒了,覺得嗓子很干燥,想要喝水。
可是他的胳膊還沒有完全恢復,根本夠不著,可是祁遠又不想因為這一點小事情去麻煩護士。
他只好自己伸手去拿水杯。
整個人側著身子,眼看著手就要夠著水杯了。
忽然病房的門被推開了,祁遠回頭看過去,原來是南雅來了。
“南雅!”祁遠欣喜的喊道。
南雅趕緊走上前,著急的問道:“怎么了?小遠哥哥,你是想喝水嗎?”
祁遠不好意思的點點頭。
南雅趕緊給祁遠拿水杯,還輕聲抱怨道:“姐姐去哪里了?真是的!沒有人照顧小遠哥哥也不跟我講一下!”
她的語氣里都是對南音的不滿,儼然一個正常人的樣子。
祁遠看著她,完全看不出來,她曾經差點住到精神病院。
“南雅,不要這樣說你姐姐,她太辛苦了,讓她休息一下吧!逼钸h說道。
南雅也只好點點頭,說道:“是啊,我也覺得姐姐太辛苦,所以我決定從明天開始,我來做飯,你喜歡吃什么?跟我說,我來做!”
看到南雅肯為他做飯,祁遠真的是高興極了,他也有一個好消息要跟南雅分享。
“對了!南雅,告訴你一個好消息!”祁遠臉上洋溢著幸福:“我哥來了!”
南雅坐在病床前,疑惑的想了想,問道:“就是那個祁……祁易琛嗎?”
祁遠慶幸南雅能記住祁易琛的名字。
“對!逼钸h自豪的說道,仿佛只要是提到這個哥哥,祁遠就很為祁易琛自豪。
不過,南雅似乎并不這樣看,她嘟嘟嘴,說道:“可是,你哥哥似乎并沒有你這樣親切,他經常惹怒我姐姐,不過奇怪的是,我姐姐雖然生氣,卻經常做夢還叫著他的名字!
聽到南雅這樣說,祁遠釋然的笑了,內心很平靜,他看著南雅一本正經的點評祁易琛,在祁遠的印象中,還沒有哪一個女人說祁易琛不好的呢!
不過祁遠也很驚訝,他自己的反應,他很意外。
以前只要聽到南音和祁易琛的消息,他就會很在意,甚至是很生氣,可是這次,他竟然很平靜!
祁遠看著南雅,想到,也許,這就是南雅存在的意義吧。
南雅也覺得祁遠在看著他,質問道:“小遠哥哥,你看著我做什么?”
這話問的祁遠一愣,祁遠笑了,說道:“當然是在想吃什么好呢?”
“嗯,你想好,我現在就拿筆出來記著!蹦涎耪f著,真的從包里拿出來一個本子和筆,滿眼期待的看著祁遠。
祁遠想著,南雅肯定是剛學會做菜,不能說太難了的。
“我想吃西紅柿炒雞蛋,還有胡蘿卜!逼钸h開心的說道。
不過,南雅卻放下了筆,說道:“哎呀,小遠哥哥,你真是太小看我了,竟然點這么簡單的菜,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做飯?”
祁遠看著南雅,笑著反問道:“難不成,你還是一個大廚?”
“當然啦!你盡管的放馬過來,我會做的菜很多呢!”南雅自信的說道。
祁遠這才放心的說道:“那我想吃蒜蓉金針菇,還有南瓜粥,口水雞!”
“記下了!”南雅一邊說一邊在本子上寫著,可是她又似乎是想起來了什么,眼神暗淡了下去。
“口水雞……”南雅念叨著,她一邊念叨口水雞,一邊看著祁遠。
忽然,南雅站起來,本子和筆都散落在地上,南雅在病房里四處游蕩著,嘴里還不停的說著口水雞、口水雞、口水雞……
她后退的時候沒有看到后面的桌子,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,桌子上的水杯被撞到在地上,發出破碎的聲音。
“南雅!你怎么了?”祁遠擔憂的看著南雅,只見她雙手抱著頭,嘴里念叨著口水雞,眼神呆滯。
祁遠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說口水雞這個菜。
可是現在怎么辦?祁遠努力的從病床上坐起來,想要伸手去按護士臺的鈴聲。
卻半天都不見一個護士趕來。
南雅已經開始蹲在地上撕報紙了,踢翻了垃圾桶,垃圾堆在滿地都是,一地的碎紙片,水杯玻璃渣子,還有灑出來的牛奶,病房里一片狼藉。
祁遠眼看著南雅在地板上,牛奶流淌著,已經蔓延到她的裙子下面。
可是南雅卻渾然不知。
祁遠著急的趕緊從抽屜里拿出手機,慌亂中,他手背上的針已經掉了。
只是祁遠毫不在意,他仍然堅持要給南音打電話。
針管垂在半空中,一滴一滴的藥水滴在地板上。
很快,南音和祁易琛就趕來了。
他們幾乎是沖到了祁遠的病房里,祁易琛看著坐在一片垃圾堆中的南雅,實在是不忍直視。
南音卻不在意,她趕緊走過去,祁易琛一把拉住南音的胳膊,低聲提醒道:“小心!地上有玻璃渣子!”
“我來!逼钜阻≌f道,自己輕輕的從南雅的背后走過去。
他靠近南雅,還好,南雅并未發覺。
祁易琛一把從南雅背后抱起她,南雅像一只嚇壞了小鹿,驚慌失措的驚叫著,本能的掙扎著,她揮舞著雙手,祁易琛趕緊從垃圾推里抱著南雅走出來。
混亂中,南雅的手指不小撓了一下祁易琛的臉,他的臉,立刻出現一道血絲。
“南雅!”南音看著眼睛的景象,大叫道。
可是大家都忽略了祁遠。
好不容易把南雅從垃圾推里抱出來,南音叫來了護士和清潔工。
護士看到南雅癲狂的樣子,建議打鎮定劑,可是在國外,打鎮定劑需要家屬簽字。
南音默認了。她簽字的手在發抖。
忽然,祁易琛這才注意到祁遠的針管垂在半空中。
護士又趕緊過來給祁遠重新輸液,疲憊又虛弱的祁遠,已經昏迷了過去。
一陣手忙腳亂后,尼克醫生過來了,嚴肅的責備道:“你們怎么這么不小心?祁遠能從這場車禍中撿回來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!可是你們竟然讓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來單獨跟祁遠相處!你們太可怕了!”
說完尼克狠狠的瞪了一眼南音和祁易琛,氣憤的走了。
南音和祁易琛站在病房里,病房里瞬間安靜了,也干凈了。
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。
南音看著昏迷的祁遠,再看看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的南雅。
她忽然蹲下來,嚶嚶的哭了。
如果不是祁遠及時打電話,真是不知道南雅會做出什么事來。
祁易琛摸了摸下巴,看了看南雅,她現在睡著了,像一個嬰兒一樣的乖巧。
“南雅到底好了沒有?”祁易琛問道。
南音抽泣著說道:“這段時間一直在做治療,醫生都說快好了,只是診斷書一直沒有下來,說是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,我也跟南雅說過了,叫她不要來這里,除非是我帶她來……”
她說著說著,已經泣不成聲。
祁易琛不忍再責備她,可是這件事情太嚴重了。
他說道:“如果今天站在這里的不是我,而是薛曼麗,或者是祁家其他的人,他們是可以起訴你的,你明白嗎?”
南音聽了,緩緩的抬頭看著他,眼里含著淚。